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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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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術士們最近頗有點頭疼。

因為大地的凈化之力失衡了,長安近來多了不少妖魔失控橫竄的事情,偏偏天子身邊最得力的四位術士都不在,有兩位出游了,一位去了域外講經,一位去了河北郡求雨。

玄宗不得已只能連夜召了四位術士回來,命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擺平。

葉法善回到長安之後便向玄宗稟明了一件看到的禍事,“人間如今出現了一只寒潭獸,此獸本該守著極陰極寒的純凈之地,如今純凈之地大約遭受了汙染,寒潭獸不得已跑到了人間亂竄。”

玄宗皺眉,問道:“寒潭獸是何物?”

張果神情覆雜的接過話道:“寒潭獸之所以叫寒潭獸,是因為它喜歡呆在水裏,而它呆過的水域,因為沾了它的體|液,會變成陰寒之氣極重的寒潭,因此它叫做寒潭獸。如今這只寒潭獸已竄了五六個地方了,至少將數十多個湖泊和水池變成寒潭,因為誤闖寒潭而被寒氣侵體至死的人也有上百人了。”

玄宗更是頭疼,“這倒棘手了,那只寒潭獸現在在哪兒可有頭緒?”

葉法善道:“微臣曾在河北郡見過一次,卻未能將其降服,眼睜睜的看著它往江南去了。江南多水,只怕……”

玄宗道:“既已知道地方,你們四人便去兩人將它收了罷。”

葉法善左右看了看,正色道:“那便請三藏大師和張老先生留守長安,貧道與羅仙師去趟江南。”

玄宗允了。

兩人出了皇宮,葉法善便問道:“羅仙師出游的這幾日,可有在別處也發現類似的這些禍事?”

羅公遠道:“未曾。”

葉法善皺眉道:“不知怎的,前些日子觀星,大地的凈化之力明明是恢覆了的,為何如今徹底消亡了?而且是一夕之間消失的。”頓了頓,“我只擔心那寒潭獸是個開始,而且那寒潭獸極不好收伏,它體型小,躲在水裏不出來你也無可奈何,那水只要碰了,寒氣便會侵蝕入骨,除非它的內丹不能救,實實在在是棘手。”

羅公遠淡淡道:“也不算很難辦,引雷咒入水,水中便無它容身之處。”

葉法善捋了捋胡子,“倒也是個法子。”頓了頓,嘆息,“只是有些殘忍,可憐水中的其他生靈……”

“葉尊師是糊塗了麽,”羅公遠看了他一眼,微笑,“寒潭獸待過的地方,生靈絕跡,哪裏還有別的生靈?”

“也是……”

兩人皆是奇人,言談之間,神行千裏,不過盞茶的功夫已經到了江南境內。

江南多水鄉,葉法善略微開神識查探了下,發現江南已有四五片水域淪為寒潭,卻不知那寒潭獸躲在哪一片水域裏。

這一日依舊是個艷陽天。

李秋元午睡之後聽丫鬟們嘴碎竊竊私語時才知那一日她暈在水裏時有個黃鼠狼將她頂出水面。她第一反應就是柳寒塘。

不然沒有哪個黃鼠狼這麽通靈性且如此的好心。

她沒法帶丫鬟去找,只好裝作在附近散心的樣子走了走,一一扒開宅院外的草叢看了看,凡是有洞的地方都把耳朵貼過去聽動靜,找了一上午,也沒有什麽收貨。

要放棄時,擡頭卻看見一只碗大的腦袋在土丘上伸直了看她,似乎面無表情的樣子。

她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羞愧和慌張,“柳寒塘?”

黃鼠狼轉頭消失在了土丘的另一邊。

李秋元連忙跟上去,她跑的很快,一路在後面道歉,問它,“你傷的怎麽樣?妖丹沒了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恢覆嗎?”

任她在後面喊的嘶啞,黃鼠狼也沒有回頭,它竄的飛快,不到片刻就已經徹底看不見蹤影。

李秋元看了看土丘背後的山,不死心的追進了山林深處。

走著走著感覺溫度有點降下來,她擡頭看了眼正午懸在頭頂的艷陽,心中閃過困惑。

沒一會兒,她聽到叢林深處有腳步聲傳來,心中微動,往聲源處追了兩步,喊了句,“柳寒塘?”

這一聲落下,雙方都楞住了。

葉法善明顯看到羅公遠的臉色變了變,對面那個小娘子反應更大,一張跑的泛紅的臉霎時就白了,往後退了兩步後竟像見了虎狼一樣轉身狂奔。

羅公遠見狀皺眉,“還請葉尊師辛苦一趟去攔住她,別讓她繼續跑了。”

她跑的方向是寒潭所在。

葉法善看了看前面的人影,又側頭看了看他,“為什麽你自己不去?”

“她怕我。”

“為什麽?”

羅公遠眼中罕見的閃過不易察覺的不耐,只字未言便消失在了原地。葉法善只覺奇怪,倒也沒有多想,他看了看頭頂的大太陽後便對前方的疾影道:“那這片寒潭就交給你排查了,我去下一個看看。”

去下一個寒潭的路上,葉法善才覺得剛剛那位驚慌失措的小娘子有點熟悉,在哪裏見過呢?

他回想了半天,終於記起這位是長安那位染了汙毒性命垂危的小娘子,他甚至還在七夕夜見過她父親辦的那場文試招親。

羅公遠為何與她扯上了關系?看小娘子的反應,好像關系還不小。

……

李秋元正失去理智的往前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大概跑已經成為了看見他時的條件反射。羅公遠實在了解她,畢竟有幸見識過她是那種害怕起來會把自己竄進深溝裏的那一號人物。

越跑感覺四周溫度越低,李秋元臉色蒼白的打了個寒顫,神志微微清醒,跑的速度緩下來——因為眼前一片湖擋住了去路。

她停下腳步,下意識往後看了眼,正對上一雙雪狐似的冷冰冰的眼睛。

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後不過一兩步的地方,正朝她伸出手,李秋元不知他要對她做什麽,駭的冷汗都下來了,反身一躍跳下了湖。

耳邊落水的聲音湮滅了他壓抑的怒吼,“別跳——”

李秋元跳下之前還在想天無絕人之路,上天果然眷顧有準備的人,幸而她學會了游泳,這次總不會再出現什麽讓她溺死的事故。

命運終於眷顧了她一回啊……

然而身體沒入水中,一陣刺骨的冰冷幾乎像雪崩一樣的侵襲上來,她四肢幾乎瞬間便僵了,別說游水,便是舒展開都十分困難,嘴唇更是凍得一片青紫。

沈下去時,視線盡頭是一片沒入水中的白衣。

她看見了那抹白色,忽然沒命的開始奮力蹬水,僵硬的手腳徒勞往上劃動。然而沒用,一個纖長有力的手臂很快箍住了她的脖子,李秋元掙紮不得,拔下頭上的白玉簪子狠狠刺進了他的胸口。

手雖然已經僵硬,但是她的整根簪子都精準的沒入了他的血肉,血很快染紅了一大片水域,她呆了呆,好像沒想到能這麽容易得手。

他的手也松了一下,卻很快再次將她抓緊。

她身子在水中已經僵了,四肢也再動不了了,感覺呼一口氣都會被凍住,眉毛上全是呼出來的氣凝結成的冰霜,心肺和意識似乎也慢慢凝結住了。

剩餘不多的意識裏,她的視野裏好像只剩下了兩種顏色。

白色和紅色。

白色是他的衣衫。

紅色是靠近岸邊的那一大片水面。

朦朧中有人在解她的衣服,她下意識的收攏僵硬的胳膊,想護住身子,但是他纖長有力的指已經扯開了她的衣領,剝下了她的上襦和羅裙。

之後她感覺一個溫熱的軀體裹住了她,鼻尖是濃郁的血腥味,她僵硬的手腳漸漸緩了過來,凍得青紫色的唇也漸漸有了溫度。

耳邊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雷聲,似乎擊中了不遠處的水面,她隱約聽見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之後她仿佛聽見岸邊的藤樹瘋狂生長,睜眼時,花白的視線裏滿岸的樹藤齊齊卷向那個竄出水面、長了角的不知名幼獸。

看起來像是一只牛的樣子,只是體型實在太小,似乎還不如貓大。

但之後那些藤蔓開始勒著它逐漸收緊,一圈圈的收緊,她再次聽見那種痛苦的啼哭聲。

片刻後,一顆尖銳的藤蔓刺進了它的身體,勾出了一顆珍珠大小的藍色內丹。

這一幕太熟悉了,簡直和他奪柳寒塘妖丹時一模一樣,她忍不住口齒不清的哆嗦,“羅公遠,你又做、這樣的事情……”

一張口,吐出的氣息又在眉毛上結了一層冰霜,她抑制不住的顫動牙關,忽然聽見頭頂傳來淡淡聲音,他語調有些微的嘲諷,“上百人死在它手裏,收起你無知的同情。”

聲音近的好像就在耳邊,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蜷縮在他的懷裏,不僅如此,她的手背正抵著他胸膛,大片血跡順著她指縫滴到她身上。

兩個人正赤身貼在一起,她一個激靈想推開他,他忽然兩指扣住她下頜骨迫使她張嘴,然後吻住她唇,李秋元意識朦朧,腦子凍得粘在一起轉不動,忽然感覺他渡給她一顆珍珠大的東西。

他給她餵了什麽東西?

她想吐出來,但是他勾著她舌頭糾纏不休,不肯放過她。她最終不得已把嘴裏的東西吞下去。

但是他的吻好像更加滾燙磨人了,手也在收緊,她咬著牙攥緊手,“你不能碰我……”

他並不停手。

“……我已經成親了。”

見他還是無動於衷,她終於慌了,“我丈夫還沒有碰過我,你不能……”她急的再次丟了尊嚴,低聲哀求,“我好不容易遇見一個相信我清白的人,這是留給他的……你不能毀了。”

羅公遠低頭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忽然笑了,冷冷淡淡的眼神,“你明明不愛他,做什麽要為他守身如玉?如果他知道你只是因為在意他對你的看法而守的身,大概也不稀罕。”

她氣的嘴唇又開始哆嗦,“你敢……”

他輕輕嗤笑,“你看我敢不敢。”

他捏著她嘴防止她又一次咬舌頭,忽然看到她眼淚掉下來,心猛地揪痛了一下。

“怕什麽,我動作會很輕。”他輕聲說。

如果今天不這麽做,等她回去後早晚會和他同床。他已經把唯一的寒潭獸內丹給了她,寒氣侵蝕他擋得了一時,卻擋不了太久。他必須想辦法讓她也有分房的渴望,兩人都有難言之隱,分房的借口才可以找的心照不宣,否則他想瞞一輩子的秘密,大概很快就瞞不住了。

她還在他身下哀哀求他,但他捏著她嘴,她說不出話,只能臉頰漲紅的流眼淚,露出哀求的神色。

他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但現在他微蹙著眉,清俊的眉眼滿是白霧凝結的冰霜和掙紮。

她清晰的看見了他眼底的猶豫,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但後來他的眼神又變得冰冷,她感覺身體傳來一陣撕裂搬的疼痛,視線裏忽然什麽也看不見了,只剩下一片花白。

她想起了梵修。

回去後她該怎麽面對他?

起伏的浪潮中,她的身子一點點回暖,她冷冷的盯著他,他身體漸漸冰涼,眼中似有薄薄霧氣。

她拔出了那枚刺進他身體的白玉簪,又一次狠狠刺進他胸口,他沒有反抗,只是動作一滯,微微蹙了蹙眉,似乎任由她發洩的樣子。

她用簪子不知道第幾次刺穿他的背,胸口,她在想他為什麽還不死。

血流了她一身,摸上去是刺骨的冷。

她最後把簪子插|進自己的頸項,他終於扣住了她手腕,摔斷了那根簪子。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七夕節快樂。。。不詳為了不掉馬甲終於吃肉了,呸,還是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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